獨攀的意義 歐陽台生
常有人問我對獨攀的看法,我說:「只要你把登山的技能學好,又有萬全的準備,我絕對支持獨攀。」因為在各先進的國家,從來沒有限制他們的人民,可以去從事探險的自由,所以有許多人採用無確保的攀岩方式,一個人去挑戰攀爬一千公尺,而且級數在5.11以上的困難岩壁;甚至國際級的日本探險家「植村植己」,亦曾一人去申請挑戰攀登北美第一高峰的麥肯尼峰(Mt.Mckinley 6,194m),美國國家公園也同意他的攀登申請,雖然他後來失蹤了,但沒有人反對這深具探險意義的個人攀登法。世界頂尖的探險家Messner不也是一人無氧攀上聖母峰,人類文明的進步,不也是靠著一個個探險家的想法,然後當他克服一切困難,完成那件探險活動後,人類會因他的這次過程中,而得到許多非常珍貴的知識與智慧,甚至是用探險家的生命所換來的。
台灣全島的原住民部落裡,在其成長訓練裡,也同樣很重視這項個人上山狩獵的精神,他們深知能夠一個人去狩獵的男子,才會成為一有能力保護族人的好戰士,也會是一名能照顧妻小的好男人。
輔大學生去獨攀聖堎線的故事:他叫恆毅
當這位同學讀自爬完聖堎線時,他說:「當我到達七卡山莊時,我根本不敢住在山莊內,因為山莊鬼故事特別多,雖然外面下著雨,我還是決定搭帳篷在山莊外,結果黑夜來臨時,雨滴打在地上或帳篷上的聲音,聽起來真的很像人的腳步聲,可怕極了。」接著他經過三六九山莊時,同樣的心情,使他不敢停留,於是他去了黑森林的營地搭帳篷,夜裡仍下著雨,圍繞著自己的,還是那些可怕的腳步聲,黑夜和恐懼好像是一家人般,總是一起出現。
他又說;「到了翠池時,我想起了,您告訴我的,我只是自然界的一部份,不論是鬼、人、動物、空氣…等,都只是自然界的一部份,就在那同時,我突然看見了自己就在自然界中,然後一切變的如此平靜和安祥,當夜晚來臨時,我已少了那份恐懼,而且可以一個人走到池畔,欣賞那寧靜的夜色和平靜的去聆聽遙遠的聲音;從那時起,我才真的能享受在山上的每一刻,甚至,後來我到了北峰、素密達營地,一到營地,我並不急著搭帳篷,反而先坐在地上,然後閉上眼,享受著這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訊息,使我知道風景是從七家彎溪這邊吹來的,正前方則有些鳥兒在輕歌,後方很遠處應該是山羌在低鳴,堎線那裏也有許多聲音,我發現靜下心的自己,用耳朵聽可以比眼睛看的更細膩,尤其是對四週環境的了解。」翠池後的他,不論是走在堎線上或森林裡,不但腳步很穩健,而且內心充滿著點點滴滴的感動。
接著他又說:「當我爬在素密達斷崖時,看著下方的萬丈深淵,又想起您要我步步為營的那句話,以及要我知道落腳處有多少的危險機率;這讓我看清了斷崖的本質,也看見了自己內在的害怕處,以及讓我看見了許多不安全的落腳處,這使我想起在過去的登山過程中,也遇過許多斷崖,可是從來沒有一次比這次更清楚安全在那裏?危險又在那裏?我想這可能是因多人,而造成太注意人,反而對自然的危險觀察力變弱,想到這時,我正走在為稜上,真為自己過去走過的路捏把冷汗。」走過斷崖的危險山徑,他已不覺得很危險,反而看清了,很多事實;後來他當然更平順的就來到了大霸尖山,而且每到一處好的景點,他也能怡然自得的用心觀賞。
當他平安到達馬達拉溪時,他再看那溪水、溪石、樹林的心境,已經和他剛要上聖稜線時,在武陵農場時的他,完全不同了,他很慶幸自己的決定,把這「獨攀聖稜線」當做自己的「成年禮」。歸來後,他把那山上的點點滴滴,以及在此次獨攀的感動、新發現等等,共寫了二十四頁的文稿。獨攀是嚮導的必要訓練,更是嚮導的尊嚴與專業在各先進國家,對獨攀都抱持著正面的態度,因為他們知道一位登山者,若沒有經過如此嚴格訓練過的登山者,自己都還看不見自然界的危險,又如何來教導或帶領其他的登山者,安全的走進山野活動呢!我支持這種獨攀的訓練,但要從事此項活動前之登山者,必須接受山野技術訓練,並擬妥協細的行程計劃,還要有提昇個人體能的訓練,再回看我國政府的規定,連嚮導也不能一人去山區勘查及自我訓練,也難怪我國登山安全有問題,山難特別多,而登山技術更落後歐、美、日本、韓國二十年以上;最後呼籲我國政府,能國歸還我國高山嚮導的尊嚴與專業。